“你究竟是谁?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我青筋毕露大声地想他问道。
他微微一笑,答道:“你救过我,我当然也得救你一次。我们这下算是扯平了,谁也不欠谁。”
“哦?扯平了?我救过你?我们以前认识吗?我和你很熟吗?”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,像是机关枪射向了他。
他呵呵一乐,摘掉了他的帽子。
我的眼前顿时一亮。
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一般从他的脑后撒了下来。
哦,我说错了,不是他,而应该是她!
她将手在脸上抹了几下后,胡子与眼角的皱纹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。我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,我已经认出了她!
她是孔雀女。
她是最神秘的杀手之王孔雀女!
竟然是她救了我,这的确出乎我的想象。
难怪我会觉得她的声音是如此尖利。
“怎么会是你?”
“怎么就不能是我?”她嫣然一笑,然后转过身去,脱掉了外面穿着的制服,里面是一套短打扮的紧身服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我对她的到来感到疑惑不已。
“没有做不到的,只有想不到的。”她将食指竖在了嘴唇上,做了个不可说的手势。我这时才发现,她的嘴唇蛮厚的,她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涂抹上了红色的胭脂。一定是刚才她转身脱去外衣的时候涂上的吧,我暗暗猜想。
“你的意思是,你已经猜到了他们会把我送到这里来?”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“嘻嘻……”她伸出手来,插进了我的衣兜里,摸出了一样东西。是她在列车上给我的那只耳环。
“这是一个发射器,我只要找到接收的频率就可以知道你在哪里。当我看到你们沿着这条路驶来的时候,就料到了你会到这个精神病医院来。在这条路上,司徒教授只有这么一个据点。”她缓缓地说道,面上平静如水。
“你知道他在这里只有这么一个据点?那么说,你也在调查他?”
她一脸得色地答道:“当然,我绝对不能犯两次同样的错误。既然在他手里栽了一次,就必须要调查他,了解他的一切,免得还在他那里失手。”
“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赶到这里来了?还这么快就冒充警卫进了医院?”
“当然,我是谁?我是孔雀女啊!”她得意地说道,“你在越野车上的时候,听到过一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吗?那时我正好坐在上面,正赶往这里。”
“你在飞机上?你不是独行侠吗?报纸上都这么讲的呢。”我惊道。
“去,报纸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?报纸上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,怎么会知道我是独行侠?”她啐道。
“你功夫这么了得,怎么还会被司徒教授那个废人捉到呢?”我还是觉得好奇。
“唉……”她叹了一口气,答道,“司徒教授身上的武功虽然全都废了,但是他做了多年的警察教官,在追踪上有着一套独特的本事。而那个小波,你记得吗?就是那个小孩。别看他年龄小,却是最好的雨林生存专家。据说他幼年的时候被父母遗弃,是雨林里的猴子将他养大的,他把雨林就当成了自己的家。我不管怎么避让,都逃脱不了他们的追踪。还记得司徒教授手里的那把伪装成水烟杆的枪吗?里面装的是可以发出麻醉气体的子弹……”
“啊?!”我惊道,“不会吧,我亲耳听到小波会说世界语,还会说一种密码语言。而在情急之时,说的竟是粤语。他怎么会是被猴子养大的呢?”
孔雀女看了我一眼,答道:“小波才是天赋异廪的天才。当他四岁的时候,司徒教授在雨林里发现了他,那时他还一个字都不会说,甚至连直立走路都不会,全是司徒教授教他的。但他却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,学会了常人不可能懂的各种本领。”
我听得瞠目结舌,我根本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。
我呆了半天,终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:“孔雀女,那个司徒教授叫司徒什么呢?”
“他就叫司徒教授。复姓司徒,名教授。”
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。
“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?”我又问。
“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?难道你的绰号叫十万个为什么?”她的脸上隐隐有些怒色,“现在不应该问我们要干什么,应该问我要干什么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救过我一次,现在我又救了你一次。我们已经扯平了。现在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走我的独木桥。我们就此别过,分道扬镳!”她冷冷地说道。
我猜现在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。孔雀女竟说要与我分道扬镳,这无疑很伤我那可怜的自尊心。我黯然地说道:“那我该去哪里呢?现在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,甚至连件像样的衣物也没有。你看,我还穿着精神病医院的病人服呢。”
孔雀女冷若冰霜地说道:“这与我无关。你不是要去那里看丝儿小姐的训海豚表演吗?你可以去坎苏城。”
是啊,我到坎苏城去,就是为了看一眼丝儿与星星。可是,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,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呢?但是,我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?我的心一下变得柔弱起来,这一点也不像我苏幕遮的风格。
孔雀女看到我脸上阴晴变幻着的表情,没心没肺地说道:“也许你去了坎苏城,再也见不到丝儿小姐了。别忘了,你给司徒教授说过要去见她,说不定现在司徒教授已经先一步抓到了她,正拷问你们之间的关系呢。”
我大骇,孔雀女所说的一切,并没有危言耸听。说不定现在丝儿已经落到了司徒教授的魔爪之中,我的额头冒出了一缕冷汗。
孔雀女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,放在了我的手中,说道:“这是一千块钱,够你用两天了。就此别过,后会有期……”
话音未落,她就朝着黑黢黢的密密麻麻的丛林深处纵身跃去,她裹着黑色紧身衣的身体转瞬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。
当她离去的一刹那,我大声叫道:“孔雀女,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?”
远远飘来她的回答:“当你有危险的时候,也许会又见到我的……”
话音落下后,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,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站在精神病医院的围墙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