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观音准备马上叫醒黄道长,快快趁着天光,把本家侄儿身上的鬼打发了,然后各取所需,带上上好的珍宝,在天黑前赶紧走人,越是看着安全的地方,越不能久留,秘道外的*里都有戴着金项圈的白毛灵兽,这里难说不会有其他说不上名堂的怪物,他总觉得那白毛猴王是巴方子豢养的守墓者,若是在这天绝地宫里碰上那堆猴群,把他们围起来,撞下青铜鼎前面*的悬崖就完蛋了。
他想到这里,缩脖子回头转了过去,却发现炼丹炉内空空如也,黄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!
他是被鬼捉去了还是急着得到巴方子的《丹经》,独自上了青铜悬棺了?
铁观音跳出了巴方子的炼丹炉,手握阴阳钩,返身往里走去,他想,黄老道一定是在巴方子的青铜悬棺哪里,即就是他在炼丹炉内遭到了不测,也应该有个动静,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呢?
铁观音身边石架上的宝贝,一个挨着一个触手可及,他看都不看一眼,此时,他哪里还有顺手牵羊的心思,一老一少两个人,说没就没了,太可怕了,这巴方子的天绝地宫看着四平八稳,光天化日之下也有悄悄吃人的时候。
铁观音心急如火地奔到了巴方子的青铜悬棺下,在那六个伺妃青铜棺材的三角阵列前停了下来,仰头向上一看,几乎吓得跌坐在地上。
巴方子的青铜悬棺之上,竟站着两只青铜色的大鹞子(关中人吧老鹰称为鹞子),正在相互用阴阳钩一样尖锐锋利的弯钩鹰嘴,旁若无人地梳理对方翅膀下的羽毛,其眼大如拳,爪宽如簸,个头足有一条成年家犬的大小,估计其巨大的翅膀如果展开,比他家里的炕席还要大。
许多年前,他老家一群送亲嫁女的乡亲们出了村子,还没有走出五里地,半道上身着大红衣服的新娘,就被凌空扑下的大鹞子抓起,飞进了南山深处,传说大鹞子是南山山神的守护者,专抓即将成亲的黄花大姑娘,为邪恶的山神填房,它的起飞高度,往往让跑马追去的猎手的强弩所望尘莫及。
此事发生后,关中人闻其色变,后来迎亲嫁娶,新娘多改乘车马木轿,免得被大鹞子逮去,不幸做了山大王的老婆。
今日此时,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此等恶物,难道巴方子忘了巴王主公恩赐,抛下大志国业,又摇身一变成了南山的山神?
铁观音见此情景大惊失色,吃惊地往后接连倒退了三步,后背撞在了大石床前,为巴方子和他的伺妃们守灵的石人身上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?
他也不敢出个大气,脚下漏个响动,眼瞅着青铜悬棺上的大鹞子,撅起屁股刚想悄悄往后撤退,生怕惊动了悬棺之上的鹞子,但眼前巴方子伺妃的一幅青铜棺盖,这时候‘咣当!咣当!’两下被顶飞,被鬼上身了的本家侄儿,突然举着鬼头刀,从那副棺材里鱼跃而出。
铁观音见侄儿已非昨日以往,真是被鬼迷了心窍,竟剥了女尸的尸衣给自己穿上了。
眼前的侄儿身着水绿开胸女袍,腰系紫云蛇结缎带,披头散发,妖声刺耳,踏云踩水,轻盈如一片树叶,二话不说,举刀直扑飞铁观音脖颈而来,铁观音就势往下一蹲,鬼侄儿的鬼头刀已擦过了他的头皮,他身后背依着的守灵石人,已被鬼侄儿的鬼头刀拦腰砍断,其杀气之狠,落刀之处足以石碎铁断。
铁观音心头一惊,大叫了一声侄儿的乳名:“狗日的蛋娃子!我是你伯!你也敢下狠招!”,说话间,他已弹腿向后一跃,跳上石床,站在了一幅伺妃的青铜棺上。
他突然看见,被本家鬼侄儿拦腰砍断的,并非什么石头挫成的石人,而是外层包裹着石沫泥巴的人的骨架!
见此情景,铁观音血往脑门上直冲,头霎时嗡地一响,头皮一麻,身子摇晃了几下,几乎眼前发黑从青铜棺上栽下去。
这巴方子也太毒辣了,莫非下面天绝地宫里这些站着守灵的石人石马,全是活生生的人,被他毒死后堆塑风干而成?
他此时哪里顾得了想这么多,还没定下神喘口气,本家鬼侄儿已挥着鬼头刀,花枝乱颤,尖声尖气地怪叫着,屈腿一伸,猴子一样地跳上了石床。
这哪里是他本家侄儿,活生生的一个夺命女鬼呀!
在铁观音的俗眼里,本家侄儿身高马大,虽是有些气力,往往比较笨手笨脚,一日不见遇鬼就发啦!灵活地跟个野猴儿一样,心狠地跟个饿狼一般。
他脚下哪敢怠慢,猛地一个旱地拔葱,又从石床的青铜棺上飞了下去,躲过了本家侄儿的反扑,手中的阴阳钩不知道要如何派个用场。
亲手出杀招收拾了鬼侄儿?这太突然了,黄老道不支招,他根本就没有想好如何下手,手里的阴阳钩飞出去,招招伤人,钩钩追命,要是误伤了本家侄儿,以后他回去,如何对自家的亲伯交代?
本家侄儿眼见铁观音躲闪着不接招,气得杏眼圆睁,抛下鬼头刀,咬牙抖首间长发翻飞,水腰狂摆,使出了女鬼之看家本领,一式银蛇吐信,半就半蹲,双爪错落奋起,嗤嗤地嘴里像噙着什么东西一样,打着风啸一般的呼哨,直扑铁观音面门而来。
“蛊——毒!蛊——毒!快——快打烂她——她下巴!——快!”
这是典型的蛇戏南拳,其毒无比,若施展者掌中带毒,挨上便必死无疑!铁观音正要躲闪,寻声突见黄老道跳出了青铜棺,他的怀里当胸还抱着一具没穿衣服的女湿尸!
如果放在平常,要是看见一位道行高深的白须老道,当面抱着个*的女人,铁观音肯定会晕得背过气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