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蛊——毒!蛊——毒!快——快打烂她——她下巴!——快!”
这是典型的蛇戏南拳,其毒无比,若施展者掌中带毒,挨上便必死无疑!铁观音正要躲闪,寻声突见黄老道跳出了青铜棺,他的怀里当胸还抱着一具没穿衣服的女湿尸!
如果放在平常,要是看见一位道行高深的白须老道,当面抱着个*的女人,铁观音肯定会晕得背过气去!
此时此地,铁观音的判断在一念之间,根本没有任何琢磨的机会和时间。
女尸除了脸上有些发白溃烂外,身上的肌肉皮肤凸凹有致,头发半秃半有,一缕发丝还咬在嘴里,看上去跟活的一样,那女湿尸前身朝前,已经有些变形了的胳膊直伸过头顶,正死死地掐着黄老道的脖子。
铁观音瞬间就明白了黄道长的意思,黄道长话音未落间,他就已经起手摔出了阴阳钩的皮绳,直抵半空中扑来的本家侄儿的下巴。
这一皮绳下去,他保下的是性命和老脸,本家侄儿失去的可能是满嘴的牙和活动自如的下巴,以后本家侄儿再也别想大口大口地嚼着吃肉了,对不起了,谁让你不做人事,糊里糊涂地去替鬼干活!
本家鬼侄儿快扑到铁观音跟前时,触绳落地,嘴里的一堆黏稠‘啊呜’一口,喷射而出,飞溅到了旁边站着的石人的小腿上,铁观音看到,粘了蛊毒的石人的腿,在瞬间就开裂了,随即哗啦一声倒了下去,里面包裹着的人尸骨架,霎时四分五裂,骷髅头落下地,滚过去停在了满口是血的鬼侄儿的嘴边,一枚带着血丝的鸡蛋大小的贝壳,张着蚌口,从本家侄儿的嘴里滑落了出来。
侄儿何时把着藏有蛊毒的器物吞进嘴里去的?
他躺了一晚上棺材就跟鬼学会了吹蛊放毒?
铁观音眼瞅得一头雾水,一时呆立在了原地。
而黄老道眼见大势已去,可能手上力道有些滞后,竟又抱着女湿尸,背倒进了身后的青铜棺材里。
铁观音回过神来,刚想蹲下查看本家侄儿性命,大石床上伺妃棺阵里的青铜棺材们,此时突然‘突突突!’,‘突突突!’地全部跳动了起来,磕得石床‘哒哒哒!’‘哒哒哒!’地阵阵猛响。
最后一排中间那副失去了棺盖的青铜棺材,跳动得最厉害,可能黄老道和女湿尸在内扭打得太过火了,青铜棺已偏离了以前的位置,跳动着,眼看快要触碰到旁边其它的青铜棺了。
群鬼已被惊动,要是她们全都跳出了青铜棺,麻烦就大了!
铁观音想起黄老道的叮咛忠告,赶紧丢下本家侄儿,跳上石床,直奔过去给黄道长解围,人未近前就已摔出阴阳钩,扣住了棺材檐口,他跳到后边,发力先把那无盖的青铜棺拖出了众伺妃的三角阵营。
铁观音收了皮绳,刚要近前搭手,黄老道忽地跳出了青铜棺,他的下半身道袍和两条袖筒已经没了,脊背和腰里也被撕扯破了两个大洞,露出了半片屁股。
铁观音扑上去要看个究竟,黄老道已经从袖筒里飞出了火丸,棺材里霎时冲起火光一片,紧接着是棺内女湿尸几声凄厉刺耳的呼叫,听上去撕心裂肺,吓得铁观音腿腕一软,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定。
青铜棺还在抖动着,带着火的女湿尸在里面蹦跶惨叫,一时竟跃出了棺材檐口,被黄道长飞起一脚,踩了下去,他回头看见身后铁观音蠢蠢欲动地想靠前,回手一掌推开铁观音,大声吼道:
“还楞着干甚!快去,快去扒下这妖孽的尸服,一并点了!”
铁观音见大局已定,松了口气,转身跳下石床,三两下就扒了本家侄儿身上的尸服,可怜本家侄儿,现在身上只剩下半片*的肚兜了,他的衣服不知现何处?或许在女湿尸的棺材里,让黄老道连那女湿尸一起给烧了。
他回头乘机瞅了一眼青铜悬棺上的那双大鹞子(老鹰),不知什么时候,它们竟不见了踪影,想这这恶物倒没有搅合进来,一切还好,铁观因脸上有了侥幸之色,人也镇静多了,他把尸衣递给了黄道长:
“为何连衣服也要一起烧掉?”
铁观音觉得可惜,就是巴方子的伺妃,这些没有腐烂的前朝衣饰,卖市价格也相当诱人,何况棺材里肯定还有其它贵重的陪葬明器,就这么让这个古怪的白胡子老道一把火了了?
黄道长接过女湿尸的衣裙,从怀里掏出一片画了咒符的黄绢,和尸衣卷在了一起,扔进了燃烧着的青铜棺材里。
“这叫万念俱灰!你侄儿重生了,快去照看吧!老道我要独自行个法事,闲人勿扰!闲人勿扰!”黄道长说话间搬起脚下的棺盖,咔嚓一声扣了上去,随后就盘腿坐在了青铜棺盖上,并闭上了眼睛。
铁观音也不敢吭声再问,拿人家的手软,吃人家的嘴短,三颗金丹的人情,已让他失去了开口反驳的权利。
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,过去一直以为黄老道人到暮年,手无缚鸡之力,脚无立稳之能,独自站着风都能刮倒,平时起坐行走都要人把持搀扶,现在亲眼一见,他咋舌瞪眼都有些来不及。
那么重的青铜棺盖,就是他叔侄二人合力搬动,也得扎个势运个气,黄老道搬它起来。看上去仿佛地上拾柴一般轻松。
炼丹炉里他能把金丹诚意相送,一会儿开启巴方子的青铜棺,这个悬在嗓子眼上的命,不卖也得给他卖。
黄老道这几十年来,装老卖傻,难道仅仅是为了青铜悬棺内巴方子的金脸《丹经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