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主人下令,他会去杀任何人——106号房间——二十七号,彼得肖去过溶洞——桑楚说:“这出戏才演到一半。”——谁是最终的受益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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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主任直起身子的时候,司徒美雄已经基本缓解了。他将听诊器揣回口袋,把慕容秋拉到走廊上,用一种专业性很强的口吻说:“t波还是不太正常,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哦,不,事情不大,他只不过因为一点小事突然激动了起来。”
桑楚暗想:“小事?这可不是小事。”
他望着安放在卧床旁边的那台小型心电图监视器,分析着由一条绿色曲线显示出来的心动状况,这个他懂。t波不正常,增宽畸型的QRS波型不断出现,情况不妙。
看来这老爷子早就考虑过自己的身后之事了,不然的话,,他不会那么自然地谈到遗产分配问题。
想到这里,他偷偷地望了一眼站在床前的彼得肖。
这个秘书显然是司徒美雄的心腹,忠实地立在床前,手里 攥着个记事簿,随时准备记录老板的话。
不过,老爷子大概不会急着谈这些,因为危险期已经过去了。方才陈主任给他服用了一颗绿色的小药片,那种药是嵌在一片薄薄的金属板里的,桑楚知道那是一种西德进口的救心药,价格十分昂贵,好像每一片价值三十多美元。这是一个为有钱人服务的疗养院,卧室内均装有心电图监视器。
室内很静,他竖着耳朵倾听着走廊上的声音,但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,听不分明。
他一眼就看出,那位曾经追求过慕容秋的陈主任是个非常忠厚的人,并没有因为慕容秋拒绝了他而忘记职责,特别是在给司徒美雄实行抢救的时候,他仅仅是一个医生。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是相当难的,道理很简单,司徒美雄得到了慕容秋,而他却是个失败者。
陈主任很年轻,也很精神,站在那里是个标准的中国知识分子形象。他追求慕容秋其实是很有条件的。可是,却遭到了拒绝。
女人的心真是难以琢磨。
“给我喝口水。”躺在床上的司徒美雄忽然说话了,声音很无力。
慕容秋急忙跑进来,很内行地将他的上身扶成半卧状。这时,陈主任已经端来一杯温开水。不料,彼得肖突然抬起一只手,挡住了陈主任,这姿势透着明显的不信任。
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杯水,象征性地朝杯里看了一眼,这才递给慕容秋。
的确是个保镖。
陈主任当然明白他的用意,脸上虽然未曾流露什么,但在收拾器械箱的时候,桑楚发现他的手在发抖。
“注意观察,有情况随时可以叫我。”他朝慕容秋吩咐了一句,便快步地离开了房间。
刚走出小楼,他听见背后有人说话。
“等一等,陈主任,我想跟您谈谈。”
回头看时,原来是那个一直守在司徒房间的小老头儿。此刻正在用一种十分有趣的目光望着他。
听慕容秋讲,这个小老头是个警官。
桑楚走到他身边,直截了当地说:“咱们谈谈好么?”
“那当然,”陈主任点头道,“只是不能太长,我还要去巡诊。”
“是的,咱们边走边谈。”
两个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向前走去。
“怎么称呼您?”陈主任问。
“哦,我姓桑,桑树的桑。”桑楚点上一支烟,慢慢地吸着,“陈主任,恕我冒昧,也许不该问,听说,您跟那位慕容小姐……”
陈主任淡淡一笑:“这不算什么,众所周知,我追求过她。可是,她对我没那意思。”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?”
陈主任想了想,道:“大概是四年前了吧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她的拒绝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关系,我们还是朋友、同事。”
“您认为慕容秋是个什么样的人?也许我问得直率了些。”
陈主任道:“首先,我认为她是个好医生,人很聪明,业务基础也很扎实,她不太钻研,否则的话,技术水平还要好。”
“其次呢?”
“其次,她是个心很大的人,这也正是她不太钻研的原因。据我所知,她很早就想出国了。让我想想,对,三年前。三年前我们派人去美国进口一批二手器械,她就是其中的一个。回来以后,她就有了明显的变化。”
“媚洋?”
“是的,的确是这样。我在美国学习过两年,的确知道,那是个很具有诱惑力的国家,无论是经济发达的程度还是物质生活的丰富,都是咱们大陆很难想象的。”
“可您却回来了。”
“人各有志。”陈主任毫无标榜之意,又把话题回到慕容秋身上,“记得我同她谈过,除了肯定美国的发达外,还专门强调了一些该国的社会问题,譬如吸毒、淫乱、暴力和对有色人种的歧视等等,但是很遗憾,没有什么效果。”
桑楚点头道:“是的,她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,很有主意。”
“这正是我想对您说的第三点,她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有主见,而是太有主见了。记得那次选美大赛前,许多人都动员她去报名,可她没有,因为她这个人虽然思想很现代,行为上却还是很传统的,她不愿意身着泳装在台上亮相。可是,她竟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。”
“报名了。”
“是的。报名后,又在模特儿队参加了两个多月的专门训练,结果一举夺魁。我估计,她之所以改变主意,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夺个冠军,而是……”
“出国。”
“完全正确!”
两个人都沉默了。
桑楚把烟蒂扔在地上,踩灭,最后道:“陈主任,谢谢您的帮助,您不是还要去巡诊么,咱们另找时间再谈。”
陈主任没有立刻告辞,却提出了一个问题:“桑先生,听说出事了?”
“是的,一位来自美国的华裔女士被谋杀了,那个人是司徒先生的前妻。”
“你们怀疑慕容么?要是这么想你们就错了,她绝不可能是凶手。”
桑楚笑了起来:“您真是个好人,陈主任,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?”
“根据我对她的了解,她绝不会干那种蠢事。”
“也就是说,您仅仅是出于感觉,对么?”
“对,感觉有时是很准的。”
“我跟您一样。”桑楚的感觉派理论又有了一个同盟军,“您说得对,她不可能是凶手,因为命案发生的时候,她去办签证,还没有回到本市。况且,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看,凶手是个男人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陈主任点了点头,便告辞而去。
“等一等,”桑楚又叫住了他,“您凭感觉说,那个叫彼得肖的秘书怎么样?”
“一条走狗。”陈主任终于说了一句粗话,“主人如果下令他会去咬任何一个人。包括您。”
“谢谢您的提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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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说你呢!”招待所门房那个酒糟鼻看门人指着桑楚大声叫起来。如此不把他当回事的家伙应该刁难他一下,“你怎么直眉瞪眼朝里闯啊?识字不识?”
桑楚赶忙抱歉地一笑:“识几个,不多!”
“念念这个牌子。”
“‘来客登记’。好好,我马上登记,马上登记。”
“慢,先把证件拿出来看看。”
桑楚递上证件。看门人一瞧,顿时傻眼了。各种各样的证件他见多了,面前这位不起眼的小老头,按照级别应该享受地师级待遇。立刻,那只酒糟鼻子越发红了。
“您不应该到这儿来。”对方递还证件,往坡上一指,“那幢小红楼,看见没有,不远,您应该住那儿去。这儿是给一般人住的。”
桑楚暗想:我住的比这儿还糟糕。今天早上小万临走时从床底下拖出至少三双臭胶鞋,两条裤衩和半碗馊面条。
但他嘴上却说:“那就对了,我找的就是一般人,他叫陈桥。”
“陈桥……”对方想了想,“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留长头发的,个头儿挺大,一脸的旧社会……”
“没错儿,就是他。”
“那您别进去了,他一早就出去了。”酒糟鼻看了看天,“您不如在这儿等会儿,他中午怎么也得回来吃饭吧?”
“我可没工夫等。”桑楚把证件收回口袋,“您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么?”
“说不准,”对方摇摇头,“这家伙神神鬼鬼的看不透,昨天晚上大半夜的翻墙进来,叫我给逮住了。我们这儿的围墙连狗都拦不住。”
“那可不妙。”桑楚退了出来,又回过头,“能告诉我他住在几号房间么?”
“106,一楼六号。”
桑楚记住了这个数字:106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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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捷在溶洞里已经走了两个来回了,他算了一下,如果把七十余个景点全走到,没有三个小时是不行的。
检票员是换班制,那个二十七号下午值班的人,要中午十二点半才能来。
谋杀案的发生,并没有使旅游者减少。人们都懂得保密对生意的影响,或者说对自身收入的影响。
万捷注意到,那个“旱地莲花”是一处单独的景点,如果不有意上去,很容易被忽略。也就是说,竹枝夫人上到了那里是有意的或者是被胁迫的,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些。因为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分析,竹枝夫人不会有那种兴致爬到上边去观景。
会不会是她碰上了什么熟人?万捷想出了第三种可能。
他不愿囿于勾画出的那个轮嘴,但又总是走不出这个圈子。彼得肖,这个冷面秘书老是无法拂离脑海。桑楚显然没有同意他的判断,换句话说,他对彼得肖的怀疑采取的是未置可否的态度。那么,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只有两条:要么承认判断上的失误;要么,拿到令人信服的证据。
两条路都不好走。
洞里的确很暗,十米以外很难看清别人的面孔。天然的作案场所。
他试了几次,如果站在崖头下往上看,即便是自己的熟人,也绝对认不出来。
如此说,第三种可能并不大。是啊,桑楚一点儿也不傻,要把彼得肖和竹枝夫人的死亡联系到一起,需要有铁的证据,否则的话,一切都只能是猜想。
猜想对缉拿真凶没有实质性作用。
“喂,快来看呀!我像不像个观世音菩萨?”
万捷听到崖头上传来女孩子的嬉闹声,抬头看去,彷佛有几个姑娘在逗趣。
他看了看表,便踱着方步向洞口走去。人不少,有两次他险些和前头过来的游人撞个满怀。为什么不多按几盏灯呢?黑暗是罪犯的天堂。不过,他马上就明白自己想错了。
洞内太亮,其神秘感就不复存在了。
凶手真聪明!
那个刚来接班的检票员听罢万捷的讲述,认真地回忆了半天,终于无奈地摇摇头:“太难了,我每天不知要过手多少张门票,人都快成机器了,要想起一个人来简直是不可能。”
“别着急,我只要一个印象。”万捷很能磨。
“一点印象也没有。”对方苦笑道,“要是小关在就好了,那天他负责在山洞里巡视。”
“他什么时候来?”
“他今天不来了,轮休。要找他得到星期一,”对方屈指算算,“大后天。”
万捷急了:“不行,我们等不了这么久。能否告诉我,怎么才能找到他?”
对方立刻给了小万一个地址。万捷决定马不停蹄地去见那个小关,他今天必须得到个答复,肯定或者否定都行。
又一次扑空了,小关同宿舍的小伙子说:“他陪女朋友去看电影了,要到两点四十才能散场,回到家少说也得三点。”
“我等。”万捷来了牛劲儿。
那小伙子不高兴了:“你等?我怎么办?”
“哦,我影响你么?”
“那当然,我也打算出去呢,你不走,我怎么走?”
万捷想告诉他,自己是公安局的,绝不会偷东西,可是他不想多费口舌,于是蹲到了门外。那小伙子临走还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。
还好,整三点,小关领着个女孩子回来了,一脸的晦气,似乎跟女孩子拌了嘴。听罢万捷的自我介绍,小关没好气地问:“公安局找我干嘛?是不是又死人了?”
万捷跟他们进了门,笑道:“一次就够了,我正是为了二十七号下午那桩案子来的。听说你那天负责在洞里头巡视。”
小伙子开了瓶汽水给那姑娘,没给万捷。
“不错,我是在洞里转悠来着,可是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忙,我不知道谁是凶手。”
“别说你不知道,连我也不知道。我现在怀疑一个人,想跟你打听一下,见没见过这个人。他一米七五左右,圆脸,平头,穿了一身米灰色的中山装,领口系得很严实。”
“长相,这人什么长相?”
“长相么……”万捷挖空心思地想着,忽然眼睛一亮,“长得有点儿像《乌龙山剿匪记》里的钻山豹。”
突然,两个年轻人哗地大笑起来,那女孩子把汽水喷了男朋友一脸。
万捷莫名其妙。
好半天,那小关才唉哟唉哟地止住了笑,道:“我们刚才正在说他呢,演钻山豹的那个演员叫申军谊,怎么?他杀人啦?”
万捷没说话,那女孩子却叫了起来:“绝不可能,别糟蹋人!”
小关挥了挥手:“别理她,申军谊是她的偶像,好像除了那小子,别人都不是男人似的。告诉我,那姓申的真是凶手?”
原来他们在为一个偶像呕气。
万捷笑道:“别误会,我说的根本不是申什么谊,只是说那人有些像他。”
这才回到了正题。
小关思索了一阵,突然大叫一声:“有!”
万捷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激动地想哭,妈呀!功夫倒底没白废。
“有!”小关又重复了一退,“一米七五以上,平头,圆脸,嘴有点瘪。妈的,我就不明白这种男人哪一点迷人,竟然成了某些人的偶像。”
姑娘立刻准备反扑,小万拦住了她:“米灰色中山装。”
“是,中山装,但是不是米灰色我不知道,那洞里光线太暗。”
“假如你再一次见到他,还能认出来么?”
“没问题。”
“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?”
“哟,这可说不准,总之是二十七号下午。”
“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?”
“不好说,我没功夫注意每一个人,只记得他在我面前出现过一两次,没有什么异常。”
万捷看了看表,微笑着感谢了一番,便告辞出来。这个情况非常重要,他必须马上汇报给桑楚。
发动摩托的时候,他听到楼上的一对儿又“掐”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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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楚对万捷的效率表示赞许,这又一次印证了自己的预感:不耻下问加上脚踏实地。
这小子有戏!
万捷汇报得很详细,没有漏掉任何线索,包括感觉。他知道,桑楚对感觉非常重视。
“也就是说,二十七号下午他果然去过溶洞?”
“对,我相信那个小关没看错。”万捷肯定地点点头,“是否应该请他来辨认一下?”
“必要的时候,完全可以这么做。但是现在还用不着。”
“为什么?”万捷不解。
桑楚眨动着一对生动的小眼睛,说:“因为我觉得这出戏才演到一半儿,竹枝的死,顶多是个序幕。不宜打草惊蛇。”
“序幕?”
“对,序幕。”桑楚非常有把握地说,“作案的目的只有到达它的终点,这场戏才算完。而现在,无论对谁来说,目的还都没有真正达到。”
“老师所说的目的究竟是指什么?”
“遗产,司徒美雄的遗产!”
万捷似有所悟。
“不妨这么设想,”桑楚道:“司徒美雄一旦死亡,将会有如下几个人受益:竹枝、陈桥、慕容秋,当然,现在她还没有这个资格,法律上尚未承认他们的婚姻关系。不过,我敢保证,她很快就会嫁给他。除此之外,可能还有一个彼得肖。”
“他?”
“是的,我今天下午和他有过一次接触,得知他已经跟了司徒美雄十六年,这么长的时间,要是你,会让他空手而去么?”
“嗯,有道理。”万捷表示赞同,“说不定司徒美雄向他许过什么愿。”
“说不定还有文字凭据。”说到这里,桑楚在桌上捶了一拳,“现在最不好解释的就是竹枝。”
万捷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从法律上,”桑楚认真地说,“她和司徒美雄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,也就是说,遗嘱里不再有她一份儿。可是,她却万里迢迢而来,并与司徒美雄进行了秘密交谈,最后,导致了杀身之祸。对了,另外两件事你了解了么?”
万捷点头道:“了解了,我的人去了五洲公司和集贸市场,了解到如下情况:三月二十二、二十三两天,竹枝先后两次找到五洲公司,打听司徒美雄的下落。接待她的人均予与拒绝,不肯透露司徒美雄的去处。”
“等等!”桑楚打断了他的话,“照此说来,司徒美雄很早就知道竹枝要来了。”
“肯定是这样。”
“嗯,你接着说。”
万捷继续道:“由于她无法知道司徒美雄的下落,才于二十四日随团旅游。但,二十五日她突然想起应该从慕容秋身上想办法,便去长海宾馆的服务台打听,结果,她如愿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桑楚眼中放出光来,“有意思,很有意思!”
“关于那把刀,也有下落了。”万捷转到第二件事上,“那是从集贸市场上一个河南小贩手中购买的。对方说买这种匕首的人从来没有过老太太,所以他记得很清楚。提供的相貌和衣着也和死者一致。可以肯定,那就是竹枝。”
“时间?”
“时间是三月二十六日的晚上。”
桑楚哦了一声:“也就是说,是在她见过司徒美雄之后。”
“对。”
桑楚站起身来,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,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,最后他站住了:“也就是说,她是从那次谈话以后才产生的杀人企图。”
“是的。”万捷道,“那次谈话是问题的关键。”
桑楚耸了耸肩:“可是,被杀的却是她。”
万捷站起身来:“所以我认为,凶手是彼得肖。而幕后的指使者则是司徒美雄。”
“符合逻辑。”桑楚道,“正应了那句老话,先下手为强。”
“不过,这里有个疑问。”万捷的思路并没有就此停顿,“竹枝既然不可能继承遗产,她又何必跑来中国送死呢?”
桑楚笑了:“小伙计,你可能问到了一个更隐秘的问题,比遗产还重要。”
万捷感到脑子有些不够用了:“老师,您认为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,小伙计。桑楚不可能什么都知道。正因为如此,我才这样热爱这一行,它的魅力就在这里。”
“但是,司徒美雄指使彼得肖杀人,这点能肯定么?”
“不知道,我现在只能说,可能性是存在的。一次针锋相对的谈话之后,双方都可能大动杀心。好了,现在咱们该去吃饭了。”
“那么,您所说的那个目的呢?”
“什么目的?”
“您方才说,无论对谁,目的都还没有达到终点?”
“是呀,你想想看。慕容秋的目的是尽可能早地嫁给司徒美雄,这样既可能出国,又可能尽享荣华富贵;陈桥呢,一定会拚命阻挠他们成婚,以便继承更多的遗产;彼得肖更深不可测,暂时还无法预料;你说,这场戏唱完了么?”
“我懂了。”万捷佩服桑楚的大脑,那简直是一个信息库。
“快走吧,我已经饿坏了。”桑楚推了他一把。
“还会死人么?”他最后问道。
“你说呢?”桑楚反问。
万捷十分肯定地说:“悬,司徒美雄最悬。”
“放心吧,有咱们在,他死不了!”
“其实,他什么时候死,陈桥和慕容秋都是受益者。”万捷拉开房门。
桑楚走出门外:“那可不一样,司徒美雄可以立个遗嘱,把所有的资产都划到慕容秋的名下。只是眼下这种可能性还不大,我看出,那位亿万富翁还是爱这个儿子的,忘了告诉你,他今天早上犯了一次心脏病。”
“结果怎么样?”
“一场虚惊,有惊无险。”
“他要是死了,慕容秋就没戏了。”万捷笑了。
好舒服的夜晚,好蓝的天,天上挂着一弯好细好细的月牙儿。